下乡的第一年是吃国家供应粮,多少斤记不得了,按月到街上粮站买。当月不够吃,到队里乡亲们那里借点,东拉西凑就对付过去了。国家还每月补贴7元(还是8元)生活费,供知青们购买粮食,柴米油盐。那阵城市人生活不比农村好多少,收入少,子女又多,子女下乡,就相当于就业了,家长一般都不会再负担生活费了。不像现在独生子女双职工,有一子女在外读书,家长倾其所有供娃儿开销。大人在家省吃俭用,娃儿在外花天酒地。我家长承诺每月3元的生活补贴,也多半没有兑现。知道家长拿不出来,也就不指望了。fficeffice" /> 第二年就完全靠生产队的分配过活了。我们队在当时还算比较好的队。大约一年的分配就这样;300余斤谷子,100来斤麦子,100来斤玉米,还有红苕,洋芋,胡豆碗豆等杂粮若干,相当于百十来斤粮食。按理说这个数量完全够一年吃了。但分粮食是按收获季节一次性分到家的。这就有个计划性的问题。知青们不爱吃粗粮,玉米拿去换粮票,一是备荒,二是有的知青就拿回家孝敬父母了。红苕拼给耍得好的农户了。分的谷子半年就吃光。另半年就闹粮荒了。我就上过这个当。春节一过,装谷子的扁桶我检查了一下。我以为谷子还很多,不想那桶的底子离地有一卡多。我原以为这区间是谷子,刨起一看。啊!?还只100巴斤不到。屈指一算,秧子都还没栽,离搭谷子还有7,8个月。遭了!这一年怎么来过下去?从此才有了计划用粮的慨念。我把桶里的谷子刨平,用指拇划成7份,一份才10多斤,吃一个月?划成5份20来斤,也不够的嘛?划成4份,那不行!先划成5份再说。严禁超支!20斤谷子能打14斤米。现在的人14斤米一个月也差不多够了。可那阵你不晓得,我一顿要吃一斤米,还搭很多菜。我们队里有人一次吃2斤面,5个鸡蛋不打饱隔。那阵人肚皮小吃得多,现在人肚皮大吃饭少。真是搞不懂,奇怪得很。 14斤米和着一些斤斤菜菜,也对付了几个月。眼看栽秧了,薅秧了,秧子齐胸高了,长出米米扬花了。米呀!你快快长啊!我指望你成熟了,来吃顿饱饭呀!那阵农业学大寨,TMD每天都要出工,干不完的农活,几乎都是饿着肚子在干活。农民们大都一样,肚子滚瓜圆出工,2个小时后肚子就成了瘪瘪。清汤寡水的红苕稀饭,满足一时的快感。也有2小时的劳力大干农业学大寨。余下的时间就是衬锄把了。地里的庄稼也是稀稀囊囊,奄塌皮松,黄皮寡瘦,营养不良的样子。 终于搭谷子了。那阵有个政策,农民收获了粮食是要无条件的先完成国家的征购任务,就是上公粮。公粮上齐了,剩下的才能分给社员。能剩多少?就是你这个队的“条件”了。所谓“条件”,就如现在各个单位的“工资待遇”一样。条件好的队,讨婆娘就能讨乖一点的妹儿。条件撇的队里的小伙子就只能讨些日不死的啵罗货。甚至打光棍。我就听说过两兄弟合伙讨一个婆娘的事。明义上兄弟讨来婆娘,可那哈婆娘出来说;“二娃来了,哥儿也要来。”生了儿子,谁的无所谓,反正是这家的后。 毛泽东之所以伟大,他能使农民把自己一年的辛苦劳动果实所剩无几后挑给粮站。仍然唱歌里呐,争先恐后,粮站还要压级压价,任意尅扣水份。 这一天是上公粮的日子,天不亮全队男女老少统统汇集公房地坝里。按自己的能力装谷子。反正按重量记工分,不存在偷懒耍猾。上齐了公粮,好分谷子。我也拿了两根口袋,一根扁担,偏偏川川来到公房。一是早起不新鲜,二也是饿了。我已断粮好多好多天了。每顿靠瓜瓜菜菜的对付。更别说油水吃肉了。郎个不打偏偏嘛。好在我吃菜,谁家地里有的我随便摘。大家都不说什么。看见谷子日渐成熟,马上就有饭吃了的精神食粮在鼓舞着神经。 我称了一百斤,这是我当时力所能及的劳动力。(也是劳动锻炼的成果)我懒懒的拖在后面,人们陆陆续续担起走了。从公房到河边有两条路,其中一条要路过知青屋,我磨磨蹭蹭走了这条路。这条路有一节下坡,下完就是知青屋。就在快下完时,我头浑眼花,眼冒金星。摔在了沟里。后面的人都走光了我也没爬起来。真是欲哭无泪,我当时的杠劲也冒出来。“挑你马迈批”。我干脆连拖带拽把两袋谷子拖进了家。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本意是去**的今早不挑了。等下午再挑走。(一天两趟)又一细想,天还没亮,进屋时也没人知道。干脆就算偷了。可怎么来了这个圈圈。管它的,见机行事了。我立马把谷子倒在地上。拿了空口袋又去了公房。公房里剩下两老头在打算盘。一人说;“才来呀?”一人说:“你刚才不是装了吗?”我说:“口袋漏,回家换口袋了,”“那快装,去撵他们还来得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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