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时有一天黄昏,我与小林一块儿逛机场。(小林是我堂哥,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,又同时下乡,同时回城。后面的故事也离不开他的。)迎面来了一群人,里面有熟人,一男人与我们打了招呼,寒暄几句走了。之后我们相视一笑,其实不是在乎与男人的招呼,而是为其中一位女人。我们没有说话,甚至连表情眼神都没显示一下。 这女人是这男人的女人,恐怕有了表示会引起什么误会。而且不光是这次,许多年以来就是这样的。在街上迎面碰到,互相短视一下,嘴角微微向上翘翘而已。擦身而过。就好像是一般的一般的仅仅是认识而已的熟人。我们理解。可能她老公管她管得有点严,我们也理解,也没必要在各自的生活中再增添点什么,梁平女子小家碧玉,本身就没有大城市女子那么奔放。大半辈子就这么过来了,以后仍然这么过下去。心里的那点记忆,也早就忘却得快想不起来了。后面的故事就从这个女人开始吧!只因我这故事还想摆几段,那么与这个女人的相识,就是不可回避的。 那是74年底或者75年初,反正春节前嘛,知青招工已冻结好多年了。各种因知青下乡引出的社会矛盾越来越严重。国家出台了一个政策,在农村招一部分知青回城,大概有符合这么几个条件的知青为对象。(三抽一,家里有三名下乡知青的。还有身边无人,独生子女。病残者。等等。)我和小林都有幸属于这种情况,所以同时被宠幸。这一天被通知到袁驿体检。待完事后天已擦黑。我与小林返家。出了场口就见前面有一个女孩与我们同向行走。起初也没有在意。走了一段,女孩与我们保持不离不即的距离。我们快她就快,我们慢她也慢。这就引起了我们的好奇。紧追几步,她竟小跑起来。我们不走了,她也磨磨蹭蹭不走远。 我们想女孩可能是怕天黑,有人一路安全些。那干脆把她喊道一路噻。我们就喊她等到,天黑尽了,10米以外就看不见人,姑娘不得不犹犹豫豫慢下来等我们一路了。 原来女孩也是知青,也是到袁驿体检的,下乡在袁驿某大队。县城西门人,“县城的?囊个不认识呢?”“梁平人你们认得完哪?”也是哈,不过,那些年县城里的人,有不认识的的确很少见,城里人都在街边坐,经年累月,不认识也看到过。在街上遇到谁只要在城里坐,大都能晓得勒是西门南门的娃儿,或者勒是北门东门的娃儿。此女孩没见过倒也觉得惊讶。当然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人都认识。此女不就是一个吗。 她说她叫馨兰,和我们要同行一段路,本身都是知青嘛,这次又是同时被招工回城,说不定以后还是同事呢。殊途同归,相见恨晚。 这时已是月黑风高,冷风嗖嗖。伸手不见五指。也难怪馨兰要等我们一路,一个女子如果这时一个人走这夜路。那会是怎样的忐忑和恐惧。 终于到了一个地方,馨兰说她到家了。就在路边山上不远的地方。我们和她道别,“ 慢点哈,不看斤!”“不得,走熟了的路了。”我们继续往前,走不远,突听馨兰喊:“要不你们到我家去住一晚,明天回去嘛。”我们犹豫了一下。“好不好喔?”我们这时也是冷得打颤颤了。“有啥子嘛,都是知青噻。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一句话把知青的豪爽劲表露无遗。那好嘛,我们正求之不得呢。就跟她走了。 爬了一小段坡 ,离公路不过一两百米远。前面黑黝黝的竹林,馨兰说;“到了,前面就是。”我们往前面走,这是却没见馨兰跟上来。等了一会儿,还没见人,就返回去找她,“囊个了?怎么不走了?”她不说话,好一阵才说“你们不要乱来哈!旁边院子里有很多人咯!还有狗哈!”。。。。啥子若?把我们当成坏人了。那你就不该邀请我们来噻。我们也很尴尬了,我跟小林说;“ 走,我们还是走吧!”我们说着就要往回走,馨兰又把我们拦住,“不是的。我是说一下。”说一下?我们倒是觉得受了什么污辱,“算了,我们还是走!”馨兰拦住不让,“不是的,这么暗了,不走嘛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