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家沟的老秦家,算是我有始以来在农户家见到牲畜花样最多,数量最多的一回了。一只猫,两条牛,四条狗,四五十只鸡......还喂了两头猪。
看着满眼晃的都是鸡,竟没一点儿鸡屎痕迹;堂屋的地盘都给了鸡,地上连一根杂草都没有。忍不住好奇地问,为什么别人养鸡养鸭全没你这样干净?“哈哈~这都是你们的夸奖”老秦清瘦的脸堆起少肉的笑,说“全是自家女人好干净,屋里屋外都是她收拾”。
问他养鸡的诀窍,他说那要看运气。他说的“运气”不是买彩票撞大运,而是指鸡瘟。“鸡瘟一来,上一刻还在筐檐上打鸣,下一刻就栽地上死翘翘了......”他说得很严肃,我听得有些玄 “......只要不是势不可挡的鸡瘟,什么不化食呀、打瞌睡呀(有病的样子),小病小灾的自己就能解决。”
老秦为了养鸡,除了卧室、茅房,所有的地方都为鸡们开放,想上树的上树,想上房的上房。不要看竹林里、地坝边都搭着长长短短的竹篙,就以为老秦纵容鸡们“飞上枝头变凤凰”。其实,就是地方小,开发更多的空间。另外,也不容易烂了爪子。
老秦,要耕田,只是稻米够自家吃就成。老秦,要种菜,只是够他和鸡们吃就成。现在,农民的眼光,也不只限于自家那一亩三分地。
就像和林万安村的杨书记,半公半农,自然有一套村委的公务。有幸得见农民子弟的那一半,是在二月底芽姜的时候。
他家的地坝里晾着刚挑选过的上好种姜,苔藓、嫩草堆积如山,是准备给种姜做温床的。
种姜,是杨书记亲率运输车去四川同安自采回来的。他一边掰着有芽突的大姜块儿,一边唠着此行的见闻。黑红的脸膛也不全是因为中午喝了酒,而是自带农民本色。“同安有些怪,自己种姜,却不吃姜......”“那各地去买种姜的人多了,只要他打电话说自家的姜不卖了,那肯定是被人先下手为强了...... “
第二次,远远地就看到一幅长木梯搭上楼顶,满地的碎瓦片,知道有人捡瓦,关门闭户的以为没人在家。结果,听到有人叫他,从楼顶探出头来,才发现是杨书记......这个当过兵的汉子不光会捡瓦,还会打豆腐做米豆腐呢。一个男人,要是比女人的手都巧,总是会让很多人感觉汗颜。
他媳妇做饭也有一手,就羊皮加杂碎也能炖一锅雪白的上汤出来,再弄上干沾料,地道又新鲜;杨书记做的米豆腐沉没在汤锅里,柔软晶莹,入口即化,手上没有点儿功力那是捞不着吃的......
杨书记做一半公务,服过兵役,自然见多识广;另一半是本分的农民,却是有经济头脑,灵活的农民。
仁贤宏山村的吴小洪,书读得不多,也算半个农民。另一半靠自学,却学出个技术性人才。
他家租种着三十亩果园,尽是桃子和李子。他选的品种,早的五月份,晚的八月份,都错开了本地桃李上市的时间。头年嫁接的果树,第二年就挂果。
同时嫁接的果树,人家靠自然生长,象没爹没娘没营养的孩子。而他的果树腰粗枝壮,用他专业的说法是”开心自然型”的。“如果,只管种不管长,不如不种。”
嫁接方法很多,芽接是最简单,成活率最高的方法。
嫁接成功了要打新枝,那样才能紧着新芽长;新芽长到快两尺的时候要断尖,那样才能多发枝杈;新枝多了要定型,那样的树型才便于采摘......
我说,你天天上班,自家果园管得上吗。“忙得时候请人,平时都是老婆里外一把手。技术嘛,全归我管!“他说得春风得意,满脸桃花开:”今年要把自家的果子设计包装,做一个品牌了“。我开玩笑说:“洪兴牌吧’!? 呵呵~ 感觉很大气,就不知政府让不让注册,我暗地里坏笑。
有技术的人在此,那些大男人,小媳妇的都看着眼热。跟着吴小洪后面转的,都是想让他去自家,嫁接品种好的果树或梅树的。他常常开玩笑,“没得事,把酒儿打起嘛”。最终,却是分身乏术......
不知你发现没有,出类拔萃的人,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。像他们这样有本事的人,当属人尖尖(拔尖的意思)上的农民了。
他们最大的特点,一是勤劳、二是灵活、三是肯学习。
最后,还都有一个小癖好,喝酒。都喝得不多,一个凉水杯子,写(倒)个一二两就算是酒足饭饱的幸福标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