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枪 发表于 2019-7-18 17:30:32

客官,你晓得不晓得:十八的鱼缸

本帖最后由 老枪 于 2019-7-18 17:36 编辑

作者:重庆土豆

提起十八的鱼缸,就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。啥子故事呢?很奇妙:从前有座山,山里有座庙,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,讲的什么故事?从前有座山,山里有座庙……嗨,我把自己也都快给绕进去了!
说起绕,在梁平一般不指啥子绕道呀,绕弯呀什么的,它特指一种行为方式:腰眼儿。腰眼儿又是个哈子哟?初来乍到梁平,外地人肯定搞不懂。很可能就误会成腰杆上的肚脐眼儿了。其实解释起来也不难,绕就是腰眼儿,腰眼儿就是有点癫。有点癫,这么说又要遭误会起。这里的有点癫就是指有点让人出乎想象,有点怪异。对了,有点幽默感。幽默感所有华人都听得懂,外国人听不听得懂我就不晓得了。虽然幽默一词是由林语堂先生从英语中引进的,原文为“Humor”,我却读不来。读高中时,“英格儿里稀”考试,上次全打勾,下一次全打叉,得分最多的一回是9分。如果按10分制记算,我这可是很高的分了。其实“幽默”一词最早出现于屈原《九章•怀沙》中的“煦兮杳杳,孔静幽默”,然而这里的释义是安静,与现在形容有趣或可笑而意味深长这个意思便大相径庭了。
我不晓得为什么学不好英语。后来,我客观而又理性地进行过一次分析,原因只能是两个:一是那时流行一句话叫“我是中国人,不用学外文。”,我又不在外国生活,想想这话真还是对的。二是英语老师太漂亮,大城市来的,姓名我都忘了,但她高挑活力四射一步三颤的身材,那灿若莲花粉哚哚儿,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鹅蛋型笑脸,像钉子一样钉在我的心上。我把心思都用在了暗恋英语老师上去了。因为内心的羞耻感让我不敢正视自己。那年我十五岁,英语老师十八岁。用梁平话说这叫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”。
有次朋友聚会,散吹,摆龙门阵。有位仁兄来了一段:那天天鹅又从头上飞过,癞蛤蟆急中生智冲着天上大喊一声:“妹妹,你胸衣掉了。”天鹅一听这还了得,忙着护胸,掉下来了,让个狗日的癞蛤蟆捡了个大便宜。结论:想得而不能的东西,得靠智取。
现实生活中能不能找到一个对应的事例呢?想了想,有,有史以来仅此一例:花国现任总统马先生。好朋友波波“演法”说马先生是得了他的点化,才登上那个宝座的。此话不可当真。
嘿,啷个跑题了呢!常言道:树老根多,人老话多。我老了吗?不老啊,按国际新年龄段的划分,进中央政治局的格份都没有。当然,再过二十年也进不了。那地方你以为是269嗦,想进就进?
据说一个人的幽默感和其情商成正比。有无科学依据,我无法考证。
言归正传。因为喜欢,常在269坐坐。朋友有事找我,我也常常骄傲地在电话里回答:我在269。有朋友对我作了一个总结是:“不在269,就在去269的路上。”
一次,      朋友问我:“你知道十八的鱼缸不?”
“啊?”我一脸的懵圈。“啥子——鱼缸?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是269的常客?”
“啥意思?”
问吧台,方知十八的鱼缸是269的一个内设景点。
穿过大厅,进到后面小门内抬眼一看,扶手木楼梯转折而上,散发着木香的木地板,花格屏风,老旧的木长椅,在柔美的灯光下安静如熟睡中的婴儿。一切都是那么地精巧而怀旧,走在“嘟嘟”有声的木板楼梯上,颇有些“曲径通幽”之感。
一回头,在二楼的楼梯口,一块不大的木板上醒目地写着:“十八的鱼缸”。
嚯——真是“众里寻她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。”
沿着山体堡坎而建的近二十米长,一米宽的一个玻璃水池,在彩灯的映照下,泛着幽蓝的光。几茎水培植物在一群又一群的鱼儿的穿梭中静若处子。鱼是极普通的鱼,在这若大的鱼池中,却显得格外的清悠,或沉或浮,悠哉乐哉,好不安闲。想必神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。
我寻得一处吊椅坐下,晃悠晃悠点燃一支香烟,瞬间进入无我的一种冥想。
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。
“儵(tiao,二声,鲦)鱼出游从容,是鱼乐也!”
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”
谁十八?十八是谁?好精灵古怪的名字!细观那蓝色手写体的“十八的鱼缸”小木板,字体轻灵而自信,想必是出自于一位90后小女孩儿之手。不然那来有如此跳脱而顽皮的可爱。叫住路过的在此打暑期工的小杨,一问,果不其然,这个木板的制作者正是一位花季少女,网名就叫“我18”。学美术的,现在一家大型企业上班。因为喜欢269,便主动客串了一把。
世界说大也大,说小也小。寻着“可可”的木楼梯的响声抬眼望过去,一位年青的女孩儿已亭亭玉立于眼前。一身海蓝色连衣裙,仿佛还没有脱去在校大学生的青涩。她见我这个陌生人正在打量自己,于是落落大方地略一欠身灿然一笑,接着道一声:“叔叔好。”一束马尾在楼道的光线中飘动起来,每一根发丝都透露着勃勃的青春与活力。许是与女儿的年龄相仿的原故吧,对眼前这个女孩儿油然就多了一点亲切感。
鱼缸中的小鱼们列队从远处游了回来,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吸引。如果说有的话,那一定是面前这个女孩儿,不会是我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。
“啊,缸里有鱼了?”女孩儿惊讶地喊一声,跺一下脚,扭动身子噘着嘴嗔怪道:“我不干。”
女孩儿的举动让我很好奇,便反问一声:“这不好吗?”有鱼才能称鱼缸,无水只能叫水缸,甚至只能叫做缸。那怕你把这缸取了一个前卫时尚的名称那又怎样,名实不符,岂不落人笑柄?
“不好。我的鱼缸,说好了的由我第一个放鱼儿进去的,你们怎么就先放进去了呢?”楼道上并无别人,她的自言自语,像在对269的人撒娇,又像在撒气。
常言道: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。年青时,打死也不信这话。人生过半,见得多了,自然就信了。这不,面前这女孩儿早已躬身在鱼缸前伸着指头在逗鱼儿玩了。
“快来,快来这儿,这儿。”话一落地又拍着手笑道:“好可爱啊,好可爱!”
女孩儿快速地掏出手机,对着鱼儿们拍照。曲腿,向上仰拍。搭凳,向下俯拍。面光,则光,逆光,侧逆光。在手机上查看,筛选,发朋友圈。忙得不亦乐乎,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叔叔存在啊!
朋友微信@我,说市音乐家协会组织了一帮音乐人来梁平采风,邀请我一同参加。我是一个爱独处的人,偶尔的热闹也可以接受,何况晚上还有酒喝呢。
18可以忘掉我,但我忘不掉18。虽然她说自己二十好几了,但我还是要祝像她一样天下所有的女孩儿永远18,不要那么匆匆又匆匆地向前赶。18的喜乐与忧伤都那么美好,那么令人怀想。当然,更忘不掉那个水晶般养在269深闺人未识的“十八的鱼缸”。因为它让我又回到了自己的18岁。曾经的芳华,流水的光阴。
 “子非我,安知我不知鱼之乐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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